与跨性别男票的二三事

我是囤囤，性别女，双性恋。我家小智障是个蠢萌的女跨男boy，喜欢上他是我智商下降的开始。

智障身高一米六，有着古天乐的肤色和杜海涛的眼睛。第一眼看像个小男生，第二三四五眼看还是像个小男生。上课从不张嘴，下课立马拔腿，大一上学期我和她说过的话统共不超过二十句，唯一的印象是这厮极擅长软件，人送外号“后期魔术手”。

为了完成微电影作业，我毅然顶着后期大佬的白眼，抱紧大腿不撒手。结果第一天拍摄，我就因在快递堆里扒拉道具而迟到了半小时。看着智障比平时更黑的脸和眯成危险弧度的眼，暗叹一声“我命休矣”。在去地铁站的路上，智障周身散发着低气压一言不发，而我一边谄媚地笑着扛起所有机器，一边在心底默默流下宽面条泪。

五月的阳光意外的亮，低头时看到智障短发短裤的影子，腹诽着“看起来像个女汉子，心眼咋那么小”。可当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滋生，微妙得令我心惊。

在被晒掉几层皮后，微电影终于杀青。最后一个镜头结束时，我和女演员激动地尖叫着，不顾路人的眼光在大街上蹦蹦跳跳，直到智障惊雷一喝“给我闭嘴”！其声之大，直把我吓得差点摔了摄影机。

彼时智障站在烟雾缭绕的烧烤摊前，橙黄色的逆光下，她整个人闪着圣光，嘴唇紧抿，小眼怒睁，威严得宛如一尊金身罗汉。从小当惯了“山大王”的我被吓懵，内心嘶吼着“她吼我了她吼我了”“她竟然敢吼我”“从来没人敢吼我呢”，眼睛却被这个家伙牢牢吸住。“敢吼我，有点帅诶……”

这是我丧失智商之前最后一个念头。

此后就开启了没脸没皮的跟踪模式。原本在我眼中毫无亮点的一张面瘫脸也显得颇具个性和神秘感，原本寡淡的性格也被我强行理解成“不食人间烟火”。盯着她剪辑，跟着她回寝，猜测她是t还是p。不再撩社团里的小美女，百度她的名字搜索过往经历，得知她迟到是因为没有闹钟立马买一个送过去。诸多花痴行径使习惯了我端（liu）庄（mang）一面的小伙伴们跌碎了眼镜，一边嘲笑我，一边担心我不是她喜欢的萌妹子类型。

其实也不是没有犹豫。

我记得幼儿园最漂亮的姑娘朝我笑的模样，也记得听说她转学时心口的空荡。我记得昏黄灯光下对上的那双眼睛，也记得它们属于我gay蜜看上的对象。我清晰地记得所有心动和遗憾，所以当熟悉的悸动再次出现，我有迟疑，但更想抓紧。于是有了我二十年人生中最智障的一次送伞经历。

那是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刚从艺术楼离开的我想到了还在教室打游戏的智障。为了尽快赶回去，我在瀑布雨中策自行车狂奔，因一心送伞而忘记打伞。五分钟后，出现在智障面前的是一只“活该”牌落汤鸡。看着她目瞪口呆的表情，我的内心涌起一股迷之自豪感和一句话：现在，我准备好做个t了。

冒着大雨也冒着傻气，怀着困惑也揣着真心，我闯进了智障单调的生活。于是有了二半夜宿舍楼前的告白和厕所门口的彻夜谈心。我把过往的所有欢喜与悲戚和盘托出，撕掉所有标签把最完整的我拿给她看。而我也第一次知道，原来我的“她”，其实是“他”。他说着对自己身体的厌恶，说着难过的往事和满满的迷茫。我感受着他滚烫的泪水和拥抱时身体的颤栗，心里仅有的不确定感瞬间消逝。

我知道，我不再需要安全感，我要给他安全感。

然而和不确定感一同消逝的还有我的智商和智障的节操。在一同淋过几场雨、一起犯过n次二后，他身上让我迷恋的攻气就像被野狗抢走的肉包子般一去不还。整天以“可爱的男孩子”自居，永远不知道钥匙往哪拧，吃撑之后会尬舞，要抱抱被拒绝会哭唧唧。被蠢哭的我送他“小智障”的雅号，却不知自己的智商和节操也大限将至，青春期后呈闭合趋势的脑洞却即将大开。

正如智障担心双性恋的我会撩妹撩汉，我也害怕生错了身体的智障会嫁人。两个人由最初神经质地提防视线范围内所有可以交配的生物，到渐渐信任彼此但仍担心未知的未来。

某日和他去看音乐剧《窈窕淑女》，眼中看到的不是精致的舞美，不是女主的大长腿，而是女主父亲婚礼上的西服。脑洞大开的我看着智障土丘似的胸，想象着有一天他被迫穿上婚纱，和一个面相或猥琐或性冷淡的男子站在一起，好看的手指被套上戒指，低沉的嗓音说着给别人的誓言。我仿佛看到自己微笑着拥抱他，说着祝你幸福，转头时被戒指的光芒刺瞎了眼却还要递给他一个大红包。

散场时，我已在幻想中的凄惨场景里酸了鼻子。智障吓了一跳，连声问我怎么了，我委屈巴巴地跟他讲了我的悲惨想象。智障听着，听着，眼圈越来越红，最后在我说“所以你结婚千万不要告诉我我绝对不给你包红包”时一把抱住我嚎了起来，两个人在剧场外人来人往的天桥上抱头痛哭，引起无数路人侧目。

后来这件事成为了智障拿来嘲笑我的经典案例，而我始终怀疑智障的哭泣到底是源于对本宝宝的爱意还是对失去红包的恐惧。

我在歌里写：你不知道天晴为何下雨，你不知道吉他的弦为何走音，你不知道鸟飞过风里会有痕迹，我不知道，我会遇到你。很高兴第一次恋爱是和你，很高兴你满足了我同时喜欢男生女生的贪欲，很高兴能和你一起成长一起找寻真实的自己，很高兴因为你有了弱点智商下线，却前所未有地开心。在每一个看着彼此莫名傻笑的瞬间，在每一个一起刷夜赶任务眼冒金星的夜晚，只要有你在，就感到安全。我看到不算遥远的未来，我写歌来你后期，我拍摄来你剪辑，你是你想要的样子，我是我想要的样子，我们在一起，是最快乐的样子。无关性别，只要真心，我相信生活是如此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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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赵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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